小故事 大文明:种粮的故事

发布时间:2010-07-26  作者:佚名  来源:本站原创

今年“五一”期间,笔者一家人来到峡口老家观光。在新和、王村的大田畈上看到,三四台插秧机在二三个人的操作下“突、突、突”地响着,不停地将人工送上的一盆盆秧苗通过机器分解一丛丛插到田里。二十来分钟后,一丘一亩左右的水田便插好秧了。见到此景,随行的妻子情不自禁地说:“现在种粮食真方便好种,我们以前在山里种点粮食图生真是太辛苦了!”妻子的一句话,勾起了对往事的一幕幕的重现。

  我的老家在江山市峡口镇的原上西坑村。那里是个海拨1000多米的大山区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,村民们的口粮除小部分国家供应统销粮外,其余的靠山上种玉米、蕃薯为主。山上的野猪、猴子等野兽很多,经常神出鬼没地出来糟蹋山上的玉米等作物。山里人种粮很艰苦,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玉米,从玉米种籽刚种下去开始,就要受到山上野猪等野兽的糟蹋。这些野兽经常神出鬼没地出来糟蹋山上的玉米等作物。为种粮防兽,山里人挖空脑汁用尽了招数:用稻草人穿上破脏的衣服,点燃煤油灯,插上小竹竿并在竹竿尖上拴上颜色不同的塑料布,在野猪出没的要道上用绳子拦路等等法儿。但几天后都会被狡猾的野猪所识破,最终还得用晚上“死守”的硬工。从每年的玉米种籽种下后,尤其是8月中下旬开始至玉米收获的这段日子,野猪等野兽最为猖獗。因此,防兽成了山里人种粮的一项繁重又艰苦的活儿。

 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,时值我血气方刚。那时生产队集体玉米种得很多,一个只有一百来人口的生产队,要种五、六百亩的山玉米。玉米山分布十多个山坞,每个山坞得搭建一个防兽住的玉米棚,每个正劳力每3天就得轮到一夜防兽。记得有一年防兽的一个晚上,我和一个青年人一起到一处玉米山上防兽,那时我俩都喜欢吹拉,晚饭后带上一支笛子和自制的一把二胡,到玉米棚后尽情地吹拉起毛主席语录歌等革命歌曲来,每隔一个小时左右去到玉米山的高处,重重地敲几下大竹夹,以防在玉米山近处的野猪出来糟蹋玉米。

  我两人吹拉的笛子和二胡配合得很好,吹拉了一首又一首的革命歌曲和农村座唱班最流行的婺剧“过街调”等曲子。就这样,两人一直吹拉到深夜十二点才入睡。睡着后两人像“死猪”一样,夜间谁也没有醒来一次。醒来时天已大亮,两人慌忙去捡查玉米山。天啦!发现竟有好几处玉米被野猪糟蹋,连玉米棚后不远的玉米也被糟蹋掉了。那夜,我两人因防兽失职,每人被生产队各扣了20(那时男劳动力每天为10)工分。

  妻子看到插秧机插秧会想起往事,是因为她跟随我三十多年来历经风雨沧桑。为度过那仅能免强维持温饱生活的日子,跟我一起历尽艰难,饱尝了酸甜苦辣。从中为种粮维持生计,流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泪。

  妻子是在19781月从相距30公里外的江郎山三爿石脚下嫁到我家的。山上的劳动,她没有经验,挖玉米山时,常被滚下来的石头打破脚,痛得眼泪直流。在山上除玉米草时,她常常把丛草中的玉米苗一同除去。有时把杂草和泥土一起挖下来把玉米苗埋没。玉米苗是种好玉米的基础,看到玉米苗被埋没我很痛惜,要用手去把玉米苗扶起来。这样重复的劳动很花费时间。我多次传授她怎样才能不埋没玉米苗的技术,她一下学不会,老是压倒玉米苗。年轻的我脾气急躁,常骂她脑子笨没有用。挨骂后,妻子只好暗暗在流着委屈又伤心的泪水,继续着吃力又艰苦的劳动。多年山上劳动的锻炼,妻子也练就和学会了山上种玉米的经验。对于夜间防兽口保粮来说,她比我防的效果更好。

  1985年,我兄弟三个大的各自分家立业,我也已在前一年参加了工作。此后,防兽的大部分担子落到了妻子的身上。那几年的野猪更为猖獗,刚种下的玉米籽就用嘴巴来撬去食用。我在外工作回家时间不多,防兽季节到来后,妻子带着刚上小学的大女儿上山防兽,有时三四岁的小女儿也会跟着一同去山上。妻子防兽很留神,但人很辛苦,一个夜里要十多次醒来敲竹夹或大声防叫,常叫哑了喉咙。不管刮风下雨,妻子都要上山防兽。有一次的狂风暴雨夜,妻子肚痛厉害,这样的天气野猪最为出来吃玉米。为兽口夺粮,她把两个小孩交给我母亲,独自一人,承受着痛疼,流着痛苦的泪水,穿着棕衣、凉笠,打着手电筒,踏上漆黑一团的防兽路。这样的日子要连续四五十天,才能免强保住辛勤种下的玉米。

  妻子年复一年、日复一日的为种粮一家人能填饱肚子承受着夜间防兽的艰苦生活。她常泪流满面,仰问苍天,这样的艰苦生活,要到何年、何月、何时才能出头啊!村上的一部分村民,为维持生计,能吃上、吃饱“白米饭”而“逃”出山门,到凤林农牧场等地包田种粮。但由于当时农田的水利等客观条件,外出包田种粮的村民,也同样承受着夜间为“守田水”被蚊叮虫咬又熬夜的苦头。

  是改革开放强劲又温暖的春风,吹醒吹暖了高山区沉睡的穷苦山民,是党的富民政策的步步深入,使我们这些穷苦山民有一次获得了新生,走上了好运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后期,我们全村人民在各级党和政府及有关部门的关心支持下,走出了大山,在镇区上建起了下山脱贫新区。在此几年后,国家先后对农业投入了大量的资金,对农田基础设施进行了以“土地整理”为主要项目的建设,使绝大部分的农田畈变成了“方格田”;田畈中灌水渠水泥浆砌;机耕路通到每丘田,农民种田种粮再也不会承受以前的种种之苦了。而下山后的农民,在种粮不用愁的同时,家门口就有镇里的工业园区,还能当上工人,一个月挣到几千元钱呢!

  多年前,我妻子为帮女儿带小孩的需要,跟随女儿住到了江山和衢州城里。而在山里种粮那受苦的岁月,成了人生中一段永远沫不去的深深记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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